“欢欢妹妹!”
顾梵撑着青竹油纸伞跑来,发梢已沾了湿气,“带着吧,省得淋了芙芙。”
凉意自额角蔓延,苏欢接过伞柄,指尖触到少年掌心的薄汗:“明日便差人送还。”
“不用不用!”
顾梵后退半步,耳尖红得要滴血,“一把伞而已……”
苏景熙接过伞替姐姐撑开,苏景逸已抱过苏芙芙钻进车厢。
车轮碾过水洼时,苏欢隔着车窗望去,只见顾梵仍立在原地,伞尖垂落的雨滴在他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。
惊雷在头顶炸响时,马车正行过朱雀街。
苏芙芙猛地攥紧苏欢的袖口,小脸惨白如纸———
三年前那场山匪劫杀,让这孩子对雷雨夜的马车充满恐惧。
“妹妹可还记得,昨日未解开的九连环?”
苏欢捏住她冰凉的指尖,在掌心轻轻揉了揉,“解完了,魏世子库房里的琉璃盏便全归你。”
苏芙芙睫毛颤了颤,眼底惧色淡了几分:“可、可那是魏哥哥的……”
“他前日还说,要送你全套九连环呢。”苏欢指尖划过她挺翘的鼻尖,“待明日姐姐去趟丞相府,讨些零碎来给你解闷。”
车轮碾过水潭,溅起半人高的水墙。
苏景熙收紧缰绳,马蹄声在雨幕中愈发急促。
他知道,姐姐定是要借魏世子的势,逼苏崇岳腾出宅子了。
雨滴敲打车厢的声响渐渐稀疏时,苏欢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伞柄上的竹纹。
顾梵送的这把伞,竹骨上刻着半枝寒梅,倒比寻常油纸伞精致许多。
“姐姐,明日真要去丞相府?”
苏景逸忽然开口,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伞上。
苏欢唇角勾起浅笑:“你的及笄礼,总不能连件像样的礼服都没有。丞相府的库房,可比苏府的聚宝阁宽敞多了。”
惊雷又起,却惊不散她眼中的锐意。
当年那场蹊跷的山匪劫杀,苏崇岳占去的何止是一座宅子?
这帝京的天,她早该替弟妹们重新撑起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