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专不是每年都有学生入学的,准确地说,有学生入学才是少见的,因为咒术师很稀有。
“哎呀?五条老师?”
“怎么样?考不考虑一下?可以给你免除学费哦。”
“我看还是算了吧。”
“哈?为什么?”
“开什么玩笑?学生入学后有学籍,这个东西无法隐瞒,那一家的人势力分布很广,绝对会知道的!”
但禅院月也不想放过白嫖知识的机会:
“如果你很诚心的话,给我上私教课、不入学也不是不行。”
就当编外成员。
“......”
五条悟在思考。
他拉拢禅院月抱有两种心态:
一种是尝试能不能给自己的团队拉新,另一种就是也想补偿并强大过去的朋友。
或许两人间有一些超越友谊的东西,但那些情愫是模糊的、朦胧的,二人心照不宣的,只是享受当下,如若挑明,那就不太好了。
有的时候,当作调味剂就很好,多出来的东西那就算了吧。
“当然可以,你以为我是什么人?”
“...真的吗?”
“哇塞!什么表情,居然不相信我!”
“哪里的事情......”
禅院月知道五条悟是个说话算话的人,且他自己关于咒力也就瞎琢磨一通,确实需要系统科学的教育培训。
让神子来给他做私教,这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“六年前的那张船票,我一直记在心里呢。”
这倒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,“船票”是特殊好感事件,神子对隔壁月姬伸出援助之手,改变了他的命运。
二人相视一笑,似乎又回到了八年前初次相遇的庭院。
*
爱欲之于人,如逆风执炬,必有烧手之患。
禅院家的庭院总是给人以阴沉不透风的诡调之感,这样的气氛在月姬“抱病”后愈发明显。
玉响殿依旧华美非常,整夜整夜地亮着灯,数十年如一日。
珍珠易旧,帘子一年一换,双生子站在两旁度过了无数个冬夏。
“直哉少爷。”
已经成年的禅院直哉身量高挑,他的头发染成黄色,耳钉也花里胡哨地挂在脸上,如若细细观看,那么有心之人会发现这是禅院月的首饰改装成的。
帘子掀开,禅院直哉却没有进去,他只是嫌恶地皱起眉头,看了一眼双生子,道:
“他也在?”
“明宏少爷一直在。”
“啧。”
禅院直哉不想跟庶出兄弟遇上,但他身为嫡子也不可能主动躲避,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直接进去。
屋子里的一切陈设皆是照旧,就像禅院月从未离开过一样。
禅院明宏过去就很高,今年他二十二岁,虽很年轻,但也已经彻底进入成年男人的行列。
听见脚步声,他却也不回头,只是手中把玩一颗玉石棋子,那是禅院月曾经常用来与他对弈的物品。
“你倒是很有闲心,父亲给你选侧室,居然还有心情来这里。”
事实上并不一定要真选真娶,是禅院直毘人不耐烦了,打着“冲喜”的名头给禅院直哉选侧室,这有一个问题:
自己在病床上躺了几年,公公就开始给丈夫纳小了,说是冲喜,实则是催命气人。
这样一来,“禅院月”是真要死了。
“春夫人去世了。”
......
禅院月的祖母,那疯疯癫癫的老妇人,倒是活得很久。
禅院明宏的妹妹木行被禅院月送到乡下老家侍奉老人,也是远离主支的斗争旋涡。
“你要准备带孝?或许还能再敷衍两年。”
这几年禅院明宏发展起来,就仅排在禅院直哉之下,甚至因为是庶子用不着他传宗接代的缘故,禅院直毘人从不催促过问他对禅院月的守贞行为。
“呵。”
禅院直哉只是冷笑,这些年他的脾气愈发暴虐了,家里没人敢惹他,也没人敢和他说话。
禅院明宏能短暂使时间倒流,何况这里是禅院月的屋子,禅院直哉不想和他在这里打,遂也只是冷笑,转身出了门。
禅院明宏只是沉默。
待到禅院直哉出门后,他才站起身来。
六年、六年零三个月,自禅院月离开,已经过去六年零三个月了。
他们初识时不过三四岁,禅院月离家时十四,再过几年,他们分别的时候便超出相识了。
梦中若知是虚幻,情愿长眠不复醒。
强烈的不甘心的情绪在胸腔中奔涌。
当年如果......
可是没有如果。
还会再次相见吗?
玉石棋子在烛火下显现出柔和的光泽,半梦半醒之间,似乎对面本该出现的人从未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