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五清晨，东城的天空还泛着鱼肚白，凛冽的寒风卷着细雪掠过屋顶。陈默和牛萍在爷爷奶奶家收拾好行李，与家人简单道别后，和牛父牛母一起坐上了返回木垒的车。牛父坐在副驾驶位，时不时扭头叮嘱司机：“慢些开，这雪天路滑得很。” 牛母挨着牛萍坐下，伸手将女儿围巾又紧了紧，嘴里念叨：“别冻着。”
车厢里，牛萍靠在母亲肩头，望着窗外快速后退的熟悉景色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。陈默则和牛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，听老人讲村里开春后的耕种计划。“等天暖和，我打算把东边那块地翻一翻，种些新的玉米品种。” 牛父的声音带着对土地的眷恋，陈默认真听着，不时点头回应。
回到牛萍爸爸家时，院子里静悄悄的，只有几缕炊烟从烟囱里缓缓升起。牛父下车后，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，伸手去后备箱搬行李。陈默快步上前，抢过最重的麻袋：“爸，我来！” 牛母拉着牛萍的手往屋里走，边走边说：“快进屋，锅里热着饭菜呢，路上肯定饿坏了。”
屋内，暖意裹挟着饭菜香扑面而来。牛梅听到动静，从里屋蹦出来，一把搂住牛萍的肩膀：“姐，这么快就走，真舍不得你。”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带着些许不舍。牛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：“等初七你们回来，咱们再聚。” 饭桌上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，吃着简单却温馨的饭菜，牛父不时给陈默和牛萍夹菜，嘴里念叨着：“多吃点，路上就没得热乎饭吃了。”
午后，陈默和牛萍开始整理行李。牛父从地窖里拖出一大块冻得梆硬的羊肉，又拎出三只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鸡，鸡毛还零散地沾在鸡翅膀上。“带上这些，城里买的哪有自家养的香。” 他说话时，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花，布满老茧的手用力地将羊肉塞进陈默怀里。牛母则从柜子里抱出一大摞馕饼，用布仔细包好：“这都是你爸连夜打的，路上饿了就着热水吃。”
陈默掏出手机，拨通了昨天送他们来的司机电话：“王师傅，还是老地方，麻烦您来接一趟，把我们送到客运站就行。” 挂了电话，他看向牛父牛母，“车一会儿就到。” 牛父点点头，没说话，转身又往陈默的行李里塞了一把干辣椒。牛母红着眼眶，将一个装满茶叶蛋的保温桶塞进牛萍手里，“拿着，路上吃。”
不一会儿，熟悉的出租车喇叭声在院外响起。牛萍的眼眶瞬间红了，她挨个抱了抱家人，声音哽咽：“爸、妈，你们多保重身体。” 牛萍妈别过脸去，偷偷抹了把眼泪，嘴里嘟囔着：“知道了，快走吧，路上注意安全。” 牛父背着手，站在门口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：“到了报个平安。” 陈默把行李搬上车，又回头看了眼站在寒风中的家人，朝他们挥了挥手，这才坐进车里。
出租车缓缓驶离，牛萍贴着车窗，看着家人的身影越来越小，泪水夺眶而出。陈默揽过她的肩膀，轻声安慰：“很快就能再见的。” 车窗外，雪还在下，天地间一片白茫茫，仿佛连离别的愁绪都被染成了白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