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杨彦全交代好家中事务,便去了堆货场,见了领队的马都头。
马都头邀请杨彦全入堂一叙。
“杨知寨,州府的政令昨日便下达了,众兄弟都等着知寨呢,这事拖不得,需尽早动身才行。”
马都头一副主家派头,靠坐在椅上,指手画脚的提醒杨彦全,许是他也听到了风声,亦或有人刻意与他交代过,不然一个小小的都头哪敢在官员面前如此托大。
“好说,今日午时便可动身,杨某一切已经准备妥当,但有几件事要问一下都头。”杨彦全暂不与这厮计较,一切等出了城再说。
“知寨请问。”马都头饮了一口茶道。
“此行我等有多少人?”
“辅兵三十五,役夫一百六十八。”
人数之多超出杨彦全预计,看来这一批木材不在少数。辅兵衙役应是马都头的心腹,都是带刀兵。
“走何路?”
“陆路,上伊洛,过山东,到河北。如若知寨想走水路,末将也愿同行。”
按理来说走水路是最快捷的方式,顺长江而下,从临安府转船,经海运北达大兴府。
但这么多的木材所耗的运费不在少数,听马都头的口气,州府是不愿意出这笔钱的。
而走陆路难度就大了,一路上翻山越岭,过泽入河,一二百人运押根本不够看。
杨彦全差不多也明白这是王鹗的意思:从砦寨木材生意中捞了这么多钱,总该出一些以资公用吧。
“钱财不是问题,不过雇船运货只怕又要耽误些时辰。”杨彦全不是财奴,他只投资有价值的事情,不在事大事小,若能带来收益,二十多万白银可一举押之。
“就等知寨这句话了,船只末将可联系,价格方面也算妥当,即日便可装船。”马都头毫不客气的说道。
“如此也好,那就在汉水岸相会吧。”杨彦全点头应允。
翌日清晨,杨彦全去拜会王鹗以辞行,王鹗称病不见,杨彦全也没有强求直接驾车出了城。
陈玲早早的便在城门前等候,二人上车叙话。
“杨彦全,一应家财真当要变卖?”陈玲有些舍不得离开光化,她的家,她的翁翁都在这里。
“此事不是与你说清楚了吗?切记从速,雇用专船走水路,先一步去直沽寨,到了地方直接去寻黄知信,后续事宜为夫自会写信与黄知信商量。”杨彦全不容置疑的说道。
“可翁翁他……”
“陈公年迈,不宜舟车劳顿,你若实在不想离开光化,为夫另行安排旁人。”杨彦全用最和煦的语气说着最冰冷的话,不想上船那就等着被抛弃吧。
“嫁鸡逐鸡飞,我去便是。杨彦全你可不能不要我,更不许将我送人。”光化城是陈玲的舒适圈,背后有娘家陈氏,哪怕出了什么变故,也有退路。一旦去了河北,陈玲只剩杨彦全了。
“不会,为夫才舍不得将你送人,快回府准备吧,动作要快,以防出了变故。”杨彦全在光化没有培植什么势力,一来是官位低,不足以让人信服。二者地方小,真有什么大势力也藏不住,索性就从河北重新开始。
当然杨彦全也担心人一走茶就凉,王鹗与杨彦全情分所剩无几,他不会为杨宅遮风避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