凯瑟琳沉默了一下:“我知道啊。”
“不。”路易斯微微偏头,似乎是在打量她,“你或许有赢的想法,但你的决心不够坚定。就像今天,你本来有机会杀了卡米拉,但你没有,你犹豫了。”
在卡米拉被琴弦震开的将近一分钟里,凯瑟琳确实有机会杀了她。
但她并没有立马行动,她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,无措地看向自己的指尖。
凯瑟琳承认,竖琴的出现确实扰乱了她的心神,但真正阻碍她动手的,是内心的那一丝动摇。
我为什么非要杀了卡米拉不可?
即使她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,也应该由法律来审判她才对。
一个人的生或死,不应该因我与她之间的恩怨草草决定。
“我很好奇,格林维尔小姐。”路易斯的嗓音里带着真心实意的疑惑,“你作为顶级贵族,当然应该明白,人命是如草芥一样脆弱的东西。在人类世界中是如此,在塞勒姆中更是如此。你不杀别人,别人来日就会取走你的性命,这么简单的道理,难道你这么久都没有想通吗?”
凯瑟琳脊背僵直:“我从来没有……”
正当凯瑟琳不知道该怎么办时,她听到后面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。
“公女殿下?”
凯瑟琳转过头,加西亚撩起淡黄色珠帘,右手抱着一个盖白布的中号竹筐,惊讶地看着他们。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凯瑟琳和加西亚同时问出了这句话。
那个老头似乎与加西亚相熟。见加西亚与凯瑟琳搭话,他停止了哭号,将那已经脏得看不清原先颜色的斗篷领口扯起来擦着眼泪。
“你们认识吗?”老头问。
加西亚越过二人一球,将怀里的竹筐放在柜台上,轻车熟路地移开柜台的一角,走进了店铺内部。
“村长爷爷,这是凯瑟琳·格林维尔公女殿下,我们是圣院的同学。前些天在手环上预约的顾客也是她。”加西亚向他解释道。
老头虽然在帝京生活多年,但对于这些高科技产品还是一知半解。前些天他头一次接到客户请求见面的预约,还是加西亚帮他处理的。
“您就是潘克烈尔大师吗?”凯瑟琳终于找到机会问出这个问题。
老头把头一甩,似乎是为自己在顾客面前的失态感到丢脸。“当然,享誉帝京的手作大师,不是我还能是谁?”
乔伊斯看着老头的装束和举动,嘴角有些抽搐。
“原来您就是潘克烈尔大师,久闻您的手艺,见到您真是不胜荣幸。”
凯瑟琳碧绿的眼眸里充满崇拜与尊敬,“松松的事我很遗憾,我的侍卫不是有意的……我们一定会尽力补偿您,希望您能够原谅我们一时的莽撞。”
说话间,路易斯猛地抬手,将手作刀插进凯瑟琳的胸膛。
剧烈的疼痛让凯瑟琳猛地缩成一团,她坐了起来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被褥以及床单已经濡湿一片,汗珠顺着凯瑟琳的肌肤不断滑落,她几乎以为那就是从心口处喷涌而出的鲜血。
凯瑟琳将枕头竖了起来,呆呆地靠在床头。
凯瑟琳最终没有死成。
在她连续八个小时断联的情况下,亚当重置了安保系统,带着戈琳娜进入室内。
凯瑟琳的床帘依然紧紧掩着,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是什么状态。
亚当本想将那碍事的帘子一把拉开,但他犹豫了一下,仿佛在顾忌什么。最终他站在凯瑟琳床前说:
“不想去埃里诺就算了,好歹起来吃点东西。”
他的语气不像平时那样冷淡,带着几丝难以察觉的温和。
凯瑟琳早在他们进来之前就醒了,她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那块蓝宝石项链。
在沉沉睡了一觉之后,昨天那种恨不得放弃一切的浓重悲伤已经彻底散去,因为哭得太久,凯瑟琳只觉得头一阵一阵的疼,所以懒得起床,也懒得搭理手环里的消息。
现在她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的情绪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。
在高迪厅是这样,在拉赫尔餐厅是这样,在哈迪德体育馆还是这样。
那种不知名的影响会将她心底的负面情绪无限放大,进而让她在公共场合做出一些难以理解的过激举动。
只是,她最终控制住了。哪怕她的所作所为还是引起了一些闲言碎语,但并没有坏到不可挽回的程度。
她看着眼前的宝石。
都是因为它,不对,是它们。那块镶在手作刀上的宝石,同样有着能让人清醒的功效。
凯瑟琳还在思考,公爵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。
“凯瑟琳?”
亚当见床帘里依旧静悄悄的,忍不住又喊了一声。
凯瑟琳掀开帘子,看向公爵。她甚至没有坐起来,神情带着些许疲惫与不快。
“我很好,父亲。我会吃东西的,丽娜正在来的路上。”
亚当皱眉看着她:“至少让戈琳娜检查一下。”
凯瑟琳懒懒地点了点头,表示同意。
戈琳娜拎着药箱上前,她是一个性格和缓的金发女人。不过她的金发是染的,此时发根已经露出隐隐的黑色。
“这样的话,不是会出现平局吗?”安提戈涅放弃了努力辨别那些细小的文字,他转头看向塞拉斯,“平局怎么算?”
“不会有平局的。”马克西米安早已在弃星练就常人无法比肩的绝佳视力,“如果在规定时间内未将对手打下擂台,则双方都无法再晋级下一轮比赛。赛制上是这么写的。”
她竭力扮演完美的人偶,却只能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感到厌烦。
有一天,她突然开始做奇怪的梦。
邪恶的女巫闯进了她的生活,用魔法夺走了她的人生。
(本章完)